Tuesday, August 30, 2011

名家评论孟沙作品摘录

名家评论孟沙作品摘录



孟沙的小说是那种一旦接触就不敢忘掉的创作,他总以敏锐的眼光洞悉马来西亚的华人生活,深入地触及社会各个领域和不同层面,人情世情在他那冷静的理性辩析和丰富的主体情感里,营造出了一个活脱脱的南太平洋社会生活场景。徜徉在现实生活与现实主义之间,使人们感受到个性品格所赋予的独特风格的魅力,把特殊的岛国情结/血缘情结融进个体意识的抒发和华族精神的表述中。

孟沙以本色当行老报人的敏感,体历周遭的事物,与时俱进来完成文学所赋予的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人人都在切身感受生活,他的锐利在于深刻的文化个体的思索,从而把人生价值/伦理道德/人性善恶的见地注入到小说创作中。当个体思索突破了塑造人物形象的表层时,形象也就是思想的载体,为描绘廿世纪华人的心声与情感,表达华族的时代精神,作出他写实精神的注释。而当中国文化和马来西亚文化的影子迭现在孟沙小说中时,形式与内容达成了两种文化的聚合。我们就在此刻触到了一个华文作家思索现实世界的脉动。

-————杨振昆/李倩(中国云南)



孟沙的小说有着不少特色。首先,他很擅长捕捉和处理爱情题材。他的爱情小说,不单纯为描写爱情的甜蜜温柔,落脚点依然是刻划人性的美与恶,在平淡中让人嚼出醇厚。

孟沙小说有结构的美,美在谨严,美在缜密,不求一律,但大抵深谋熟虑,成竹在胸,小说无论长短,结构力求不同,但却相当完整。

孟沙小说的另一特点是风格上的朴实和蕴藉。这也是小说的另一种美。朴实指行文和抒发感情的自然,从不虚伪造作;蕴藉是指表达思想意旨的手法含蓄,甚有节制而不直露。

孟沙是诗人,他的感情是诗意的。他的诗意小说以《第二梦》最为成功,使人想起老舍的《微神》。

+ + + +

我尤其喜欢和激赏孟沙的时空意识诗、爱情诗、意志诗和人生诗,超越时空,隽永耐读,常咀嚼出一种美的情味。他的失落感和沧桑感都是一种美。他的艺术审美情趣是高雅的、朴实的,诗句底层流动的是深沉含蓄的对美的追求。在他的抒情中,他将自己进行一种艺术的燃烧,就在对世情事物的抒情中,显示他的品格和情愫。就在他的自我燃烧中,读者的心也被打动。而他的抒情诗回旋的主旋律,应该是奋发潇洒和超脱的。

――东瑞(香港)



孟沙诗歌具有社会性讽刺品格,主要是对马华新诗现实主义精神传统继承和发扬的结果。我特别欣尝孟沙那些带有自嘲和反讽意味的、戏谑风格的诗歌。诗人由对社会的关注回归到了对人自身的关注,这是思想和艺术的双重进步。

杂文精神,是孟沙不少作品具有的潜在特征。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经过几十年的自我熔炼,孟沙作品日益老辣和深沉·····正是杂文精神,使得孟沙诗歌富有实力地针砭了社会和人生的负面·····他的具有这种精神的作品,一般都以某个关系着社会和时代的观点为核心,来统率语言兵马组成全篇。诗风直捷而明快,以有分寸感的语言达到思想观点的畅抒。

―――邵德怀(中国上海)



孟沙与历来许多现实主义诗人一样,自觉地肩负着一种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具体地说,他力图通过自己的诗作,想唤起世人的觉醒与自省,来共同克服和消除社会的弊端和丑恶,进而恢复人的生存权利以及人的尊严、地位和价值。而构成这种思想的实质和核心的,就是他对人性复归的内心追示。

孟沙在诗歌创作上之所以能不断取得进步和发展,是与他的富于创新精神的诗美观点分不开的。在马华文学界,孟沙属于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中年一辈作家中的中坚与骨干人物。。。。近三十年的创作历史,无论就他本人的创作,或是对马华文学的发展来说,都取得了不少的成就,做出了不可抹煞的贡献。

王振科(中国上海)



出乎古典,入于现代,不是拟古,孟沙无疑是深于诗理富于诗情的勤奋而有才华的诗人。

孟沙对文学事业的忠诚,不仅表现在热忱与执着,这一点已为其创作和理论的成就以及为振兴马华文学的努力工作的实贵所证明;同时也表现在直率与真挚。透过他的文学批评,可明显地看出他对文学事业的真诚,也可看出他的批评胸怀与人格光辉。

孟沙小说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窗户,笔者通过这个窗户看到了马华社会的生活场景,由此还获得了一种特殊的审美愉悦。

――潘亚暾(中国广州)



孟沙是个从不满足的诗人。他总在不断的寻找超越――超越别人,同时也超越自己。这是一种十分可贵的艺术品格。正因为有这种艺术品格,孟沙的创作风格总是处于一种流动变化之中。

――陈剑晖(中国海南)



平心而论,这部中篇小说所展示的生活内容,并不怎么丰富,作品的主题也不那么深刻,故事情节似乎平平淡淡,人物形象也没有特别新鲜之处,然而,它却有一股神奇的魅力,吸引着读者的阅读兴趣,使读者开卷之后便欲罢不能,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人物的予盾纠葛和感情风波之中,随之起伏跌宕汹涌澎湃,及至掩卷,思绪仍翻腾不已。

著名文学家巴金有一句名言:艺术的最高境界,是真实,是自然,是无技巧。这种艺术的至高境界,值得每位作家孜孜以求。读了《灯火阑珊处》,我们以为,作者似乎是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的。这部长达六万余字的小说,就像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其间似有波澜曲折,使人为之心荡神驰,但常常是那么自然,那么熨贴,好像就是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一样,作者并没有作刻意安排,其实,这正是作者精心构思的结果。

小说中大量形象生动的具体描写,则是使作品充盈着鲜活的生命力的血和肉····我们以为,作者在艺术上的功力和才气,不仅反映在构建作品的大框架上,而且具现于予盾冲突的起承转合关节处,甚至具现于一个个细微的描写中。小说所以给读者以舒展自如的感觉和作者精心设计、周到安排大有关系。作者细针密缝,将曲折起伏的情节组织得丝丝入扣,较少有疏忽和漏洞,因而增强了小说的真实性和艺术感染力。

――钦鸿、夏跃华(中国江苏)评论《灯火阑珊处》



不难看出,孟沙把《榴莲的诱感》作为自己短篇小说的题目,所取的是南洋读者的角度, 而对中国读者来说,却有点“逆向”;他们难以理解为什么异味甚重的榴莲,会对一个大姑娘有那么大的秀感?其实,孟沙写榴莲只是一个表象,他有意拉开“审美距离”,把爱情的描写置于水果享用的背面,使爱情的选择与榴莲的挑选重叠在一起。

孟沙不仅是小说家,也是诗人,他显然把榴莲当作一种意象写进作品中,榴莲的诱感,说穿了就是爱情的诱感,榴莲的挑选,其实也就是暗喻伴侣的挑选。····榴莲成了某种图腾、意象,它成了南洋文化的一种象征,榴莲已不是植物意义上的榴莲了,榴莲的故事里面有故事,妹妹的故事后面有故事,由于作者对榴莲如此反复描写和转述,并在对此中写姐姐与妹妹择偶观念的不同,让这篇小说获得了“形而上”的性质,使“吃榴莲的哲学”成为挑选对象的哲学,这正是《榴莲的诱感》的艺术魅力所在。,

――古远清(中国武汉)评《榴莲的诱感》



孟沙退休后,一手执教鞭,一手创作文学作品,他没有在商海中载浮载沉,更没有媚俗去写那种面目模糊、语言暧昧和含混、节奏支离破碎的前卫诗,而照写他利用传统、发扬传统、“穿梭在古典与现代之间”的诗作。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需要毅力,需要恒心。

此诗集对我构成一个最直观也是最富魅力的在于作者的抒情方式。在这里,有新鲜的意象,有动人的比喻,有富于南洋风味的描绘。而这些均像从晨曦到日落、从黄昏到黎明树林中的万叶千声,此起彼伏,交叠依偎着,构成一幅迷人的人生风景和社会风俗画。讲到诗的构思,诗的语言、诗的形式,也许比不上作品内容的丰富更重要。孟沙将自己深刻的人生体验表现在《两片叶子》一类的描绘中,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细加咀嚼,却大有深意;看似缺乏技巧,其实这里蕴藏着看不到的技巧。

孟沙晚近的诗,比过去多了不少哲学的思考。《时光问题》便体现了作者穿越岁月的努力。读这种引人思索的诗,就似观看作者追溯时光的方式,欣赏他自己一手导演的生生不息的杰作。

――古远清评孟沙的诗





名家写孟沙摘要



孟沙原名林明水,诞生于马来西亚柔佛州一个山城-昔加末。六十年代中开始写作,于一九六七年出版第一部诗集《青春献歌》,此后一直创作不断,历年均有作品出现,而已出版的著作达廿部以上,包括诗歌、小说、散文和评论。

孟沙是个多产作家诗人,从他超过四十年的写作生涯里,产量最多的是诗,已出版的诗歌专集共有七本,小说也不少,共有四本,散文集两部,杂文集三部,评论集四部。由于为种文体均能称心,马华著名小说家方北方誉之为“马华支罕见的多面手”。

――以上摘自杰伦的《作家真情录――孟沙》



孟沙是位全才作家,又是著名的组织家和活动家,年未满半百,在海外华文界实在难觅如此全心投入华文文运的领袖人物。他50年代末期开始写作,60年代崭露头角,迄今未离开过文坛,以写诗和小说为主,也写散文、杂文和评论。1969年至71年间曾主编南洋商报文艺版《绿野》,先后与友人创办青春出版社和摸象出版社。78年大马作协成立了,他是发起人之一,连任四届总务,86年起当选为会长,任期四年。对推动文学活动。他不遗余力,建树良多。先后多次代表大马出席亚华作家会议和亚细安华文文艺营,发表有关马华文学论文。自70年代迄今,先后应邀在国内各地主持文学讲座和担任各项征文赛评审,难以数计。在培养下一代接班人方面,倡设并先后举办了五届“写作讲习班”,收获颇著。他的不少诗歌、小说、散文、杂文被选入多个文学选集,不仅是文坛多面手,而且人、文、行一致,忠诚文学事业,深受文界好评:明事理,识大体,高风格,谦虚谨慎,诚恳坦率,温柔敦厚。这便是年纪轻轻就被选为马华作协领导人之一的原因了。

――以上摘自悠悠(广州)的《马华文坛闯将孟沙》



小事不乱方寸,大事更是锲而不舍,这可由筹组到担任大马作协要职孜孜不倦工作获得印证。·····工作是无休止的,所以有人认为参与了一些份外的工作,作品便会相应的减少(对一些人可能是如此);不过这样的看法未必正确,就像方修先生说的:“作品,有人写在稿纸上,印在书上。但也有人写在实际工作上,印在别人的创作成绩上。”孟沙却好像是例外,他全心投入作协的工作,但他的创作力还是那么旺盛····他对空头批评家毫不放在心上,但他对自己的作品却从不掉以轻心。我记得他有一本著作在一家书店寄卖时,那家书店因为账务问题而被查封;眼看自己的著作也要遭池鱼之殃,他马上找律师,寻求法律途径“营救 ”自己的书籍,结果获得法官发下庭令,他的书全部被“救”出来,但他却花了六七百块的律师费。那批书虽然都完全无“卖”,他却还很开心,因为没有被拿去贱价拍卖!

我看他写诗,就是有这股能耐!魑魅喜人过,由他;只要个人不忽视外貌的讲究,同时和朴实的内容很好地结合起来,那便是古人说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了!

――以上摘自伍良之的《我写孟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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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August 29, 2011

马华新诗路在何方?

马华新诗路在何方?

――“建设21世纪马华文学研讨会”论文

/孟沙

前言

很多人一谈到诗,不是摇头,便是一副不屑的嘴脸。

诗是文学中的一环,如果说文学是冷门物,诗歌更是冷门中的冷门。



今天的时代,早已不是唐朝宋朝,可是人们一谈起唐诗宋词,谈起李白杜甫苏东坡,许多人都耳熟能详,连朗朗学语的小童都能背诵几句旧诗词。比较世人对待新诗那种冷漠的态度,我们可以用一句“厚古薄今”来形容,应该是再恰当不过了。



人们对待旧诗与新诗的两极态度,似乎一个是美若天仙的可人儿,一个是其貌不扬的丑小鸭。爱美是人的天性,既然是“窈窕淑女”,那么,“君子好逑”是理所当然的事啦。



因此,自有新诗以来,将近一百年了,世人对它始终抱有成见,不是说它浅薄,便是指它古怪。一句话,要找到新诗的知音人,大概万中难挑一。我这样说,大家当可以理解马华新诗处境之艰难了。



新诗在众人心目中,尽管容貌丑陋,但是对马华文学这个家族来说,她和小说散文一样,都是其中一个重要成员。这个媳妇那怕再丑,最终还是要见家翁。

这里,就让我们揭开马华新诗的面纱,看看她的真正面目,还给她一个公平合理的评价。



新诗厄运,谁的责任?

马华新诗在一块不甚适合文学生存的土壤上,居然也活命了90多个年头,不能不算是个异数。

马华文学的人口有多少?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有人说是一千左右。这个计算大概是以作品的印量作根据。本地作家的新书,一般印量在一千上下。即便这样,那一千本的新书还需要经过许多周折才能推销出去,其中不少面对滞销,以致搞到血本无归,也是极为平常的事。

比较起来,新诗的读者就更不济了。诗是冷门中的冷门,别说千人难得,即便打个折扣,一本诗集能有 几百本的销数,已是顶瓜瓜的成绩。因此,本地诗人的新著一般只有三五百的印量, 还要冒着赔钱的风险,真是凄凉无比。

这种惨状,当然不始于今日,也不是一时一地的事。即便中国诗坛也面对同样的苦况。中国是诗的大国,尚且遭遇如此,马华诗坛又何能幸免?似乎社会越文明发达,人们与诗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诗歌如何摆脱困境,走出“小众”的圈圈,取得大众认同与接受?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尽。尤其处在今天网络世界,诗歌面对的挑战,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来得艰巨。而新诗目前的困境,到底是谁的责任?诗人本身还是读者问题?抑或是大势所趋?值得大家来探讨。

站在“前卫”诗人的立场,他们视诗歌如“禁脔”,认为诗是文学中的最高殿堂,非普通一般人可以进入。在这种先入为主观念作祟下,写起诗来,便任凭灵感意识到处流窜,至于写出来的东西有无读者欣赏,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



站在读者的角度,他们原本对诗已存有成见,如果诗人又故弄玄虚,那后果肯定会把读者吓跑,甚至原先那丁点好感也一扫而空。这时在他们心目中,诗不再是美的象征,而是令人难以亲近的怪物。

一旦读者对诗的美好印象幻灭,诗的社会地位只有越来越旁落,诗歌的生存空间便也越来越窘迫。

对于那些写起诗来“如入无人之境”的诗人,他们陶醉在“自己写自己爽”的个人天地,根本不以为读者排斥新诗,他们也有部份的责任。甚至还会反问:你看不懂我的诗是你的水平低,为何不自我检讨?

读者中当然也有另外一类,他们不喜欢读明白如话的诗歌,照他们的口气说,那如同喝白开水,淡而无味。与此相反的,那些年代越久远,如唐诗宋词,人们却经常挂在口中,对新诗无异是个巨大的讽刺。为何死了上千年的诗家,他们的诗还活在世人心中,反而今人所写新诗却有“咫尺天涯”之慨?



比起其他文类,散文的草根性最强,小说次之。散文以真取胜,题材可随意发挥,适合一般读者口胃;小说因有情节故事垫底,虚虚实实,深具悬疑性,迎合人类好奇探密天性。而诗歌不然,它是高度浓缩的语言,无论叙事抒情,或委婉或含蓄,都包藏言外之意,需要耐心咀嚼思考,才能体会诗旨诗意。但现代人却懒于思索,如果诗人又刻意在作品与读者之间竖起高墙路障,有几人会花时间精神去啃“九曲十三弯”的诗?



传统可以割绝吗?

在马华诗坛,有些人自视甚高,以为老的代表守旧、落伍;他们视传统有如仇家,一提到现实主义,便认为那是老祖宗的玩意,不合新时代需求。为了追赶时髦,他们把西方的现代派当珍宝。

现实主义源远流长,在中国。从二千多年前周朝时代的《诗经》开始,接着是《楚辞》,继后是唐诗宋词,都是沿袭现实主义的精神创作的成果。在欧洲,从古希腊荷马史诗到文艺复兴、直至十九世纪的批判现实主义,就是欧洲现实主义文学产生、发展、成熟的历史。古今中外文学史上,出现过不知凡几现实主义大家,那是谁也不能抹杀的事实。



现代派是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开始出现于欧美各国的资产阶级文艺流派的总称。最早兴起的是象征诗派。其他的还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意识流小说、荒诞派戏剧、黑色幽默、存在主义等名目。象征诗派于五四初期传入中国诗坛,也有大约九十年的历史。

自有马华文学开始,现实主义便一直发挥其影响作用。根据文学史家方修的研究,马华文学是继承中国五四新文学运动的余绪,由一批南来的中国作家和本地作者共同努力,才开创的文学大业。其诞生年代也落在一九一九年。从战前到战后初期,马华文学先驱者便秉承“为人生而艺术”的精神,在本地文坛发扬光大。而现代派活跃于马华诗坛,则是迟在上世纪五十年末的事,主要是受台湾方面的影响。当现代派声势鼎盛时期,有人把台湾一些现代派始祖视为中国诗坛大师,他们的作品被捧为经典之作,反之,五四后期诗人如艾青、臧克家等人,则被讥为“开口见喉、语法不通”的诗人。在本地,年轻的写作者受现代派一股狂潮冲击下,一窝蜂的写起令人满头雾水的所谓现代诗,蔚成一时风气。



如今。几十载岁月过去了,现代诗的情况又如何呢?我举余光中为例,大概可以概括说明一些事实。

余光中这个名字,在新诗界无人不晓。他的《乡愁》一诗,已成为现代新诗里广为流传的好诗。这首诗不长,只有十六行,诗歌语言浅白易懂。诗人把抽象的乡愁用“邮票”、“船票”、“坟墓”和“海峡”作比喻,化抽象为形象,从个人(小我)的乡愁提升到民族(大我)的乡愁,那是1949年从大陆渡海去台湾的一代人的怀乡情结。在反复 吟咏之际,我们不禁要为上一代中国人的凄苦命运黯然神伤。



余光中是现代诗人,他最早的诗受西方现代派影响至深,诗作留下晦涩难解的诟病,后来改变诗风,用大白话入诗,《乡愁》便是他回归后的力作。除了他,台湾当年几位现代派大师,如郑愁予、罗门、洛夫等人的诗,到了后期都有明显的转变,不再一味强调“横的移殖”,而更多的重视“纵的继承”。从《乡愁》的广为传诵 ,我们难道不能从中得到一些启示吗?



千年以前,白居易就已发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文学主张,和友人元稹、李绅等一起提倡新乐府运动,写出《秦中吟》、《新乐府》等系列讽喻诗,从不同层面揭露社会阴暗面,抨击腐朽官僚藉助恶势力鱼肉老百姓的罪 行,为他最终赢得“平民诗人”的美誉。

但是,如果根据现代派诗人的标准,他们会不屑地说:白居易的诗算甚么诗?因为白诗平易近人,念给普罗大众,连老妪都听得明白。他的有名的《长恨歌 》,流传至今历久不衰,就像李白的《静夜思》,连五岁小童都朗朗上口,这有甚么不好?可是偏有人讥为“开口见喉”,并以此作为抨击现实主义的口实。



令人纳闷的是,许多崇尚西方现代主义的作者,他们以现代题材入诗,写的是现代人的意识行为,照理应更贴近今天的读者,应得到现代人的共鸣,而事实却适得其反。一些自称前卫的现代派(或后现代派)诗人,他们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他们自称为反传统的技巧和晦涩的诗歌语言,尽其所能在诗里营造种种令人目眩的意象图象,这样的东西成为白纸黑字,想不吓跑读者都几难。可悲的是,这些不把读者放在眼里的所谓诗人,竟还大言不惭要颠覆马华文学,说穿了,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一场类似“黄帝的新衣”的闹剧。



写实现代各有借鉴

当然,少数几位现代派诗人的胡作非为,并不能把其他同流派的文艺工作者等同视之。我推崇现实主义,也没有故意贬低现代派。说到底,文学艺术任何流派的产生,都有其历史背景,有些流派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历经数千年仍然显见精神,有些流派如流星般,出现不多时便烟消云散。



一般来说,现实主义诗人比较注重思想性,作品内容贴近生活,具有社会意义,只是表现技巧方面,有时囿于传统,忽略了作品的艺术性。现代主义则恰恰相反,现代派诗人重视艺术性,反对直抒胸臆 ,主张象征暗示,认为艺术绝不是现实的模仿,而是现实的再创造。两大派的诗人,由于创作观点不同,作品的差异性自然也大。现实主义论者批评现代派诗歌标新立异,内容空泛,尽在文字上耍花招,晦涩难懂。站在现代派角度,他们讽剌现实主义诗作语言过于直白浅露,缺少创意,艺术价值不高。

两大诗派的对峙与论争,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在马华文坛剑拔弩张,轰动一时。到八十年代以后便逐渐沉寂下来。几十年后的今天,现大派虽仍泾渭分明,但是已从恶性互相排斥转为良性竟争,用创作代替争论,都有各自不同的进境与发展。目前的马华诗坛,有如天书之作已然少见,晦涩的诗风渐渐趋向明朗化,诗歌社会意识也有所提升;另一面,写实诗人开始注重诗艺的开拓,表达方式逐步走向含蓄。这是一个可喜的转变,把流派放在一边,让作品来说话,应是文坛走向健康发展的光明之道。

建立马华新诗的特色

任何一个社会,不管现代科技发展如何迅猛,物质生活如何丰盈,总缺少不了精神文明的补给。因此我以为,一个社会只要一天还存在人文关怀和精神生活,诗(当然也包括别的文化艺术)必然也会存活下来。问题是诗人是否与时代同在,写出社会人民需要的好诗。

明乎此,马华新诗人在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纪,必须清楚理解马华新诗的定位,认识本身所负的时代任务与使命,身处一个多元种族多元文化的社会,具有本身独特的人文环境,现实中可歌可泣题材俯拾即是,根本无需舍近就远仰人鼻息,然后尽作家诗人本份,尽一己所能写出无愧于社会人群的好诗。



马华新诗的特色,当然包括它的精神内涵、反映层面与时代意识。只要作品具备这些条件,便是道道地地的马华产物。它具有独特的一面,尽管使用的都是共同语文,但作品呈现的精神面貌,本质上是有异于中国、台湾、香港,甚至新华文学,这即是文学上强调的所谓差异性与个性,也是藉以区分各国文学特色的关键所在。

作为有抱负的诗人,植根本土,是个先决条件。再不能像早期的移民文学,写作人“身在南邦,心在中国”那样,笔下所写尽是鲈脍之思,一脚踏两船,后果是两头不到岸,何苦来哉!



今天的马来西亚社会,充满令人焦虑不安的情绪,民族权益面对重重挑战,传统优良文化遭受侵蚀,经政文教各个领域出现许多阴暗、不合理、令人悲愤沮丧的事件,小市民生活在治安不靖、通货膨胀的境地,已然为写作界提供取之不竭的现实题材。但从过去到现在,马华文学作品在一些敏感课题上都有所保留,或者写来患得患失,表现差强人意。马华新诗在这方面有必要加强与提升作品的内容与思想性,除了个人特色,也应重视时代精神与忧患意识。诗要写得感动人,特别是感动多数人,诗人就需要与多数人的生活经验发生关系。作为诗人,大可不必凑热闹或锦上添花,反而是揭露黑暗丑恶、宣扬正义真理方面,理应更好地掌握诗人敏锐的观察力,深刻的观照与反省,然后通过明朗的、形象的、感性的诗歌语言,谱写出时代的强音。



时代呼唤好诗,我们也期待未来的马华新诗园圃百花 齐放、欣欣向荣!



(写于2011年6月中)

按:“建设21世纪马华文学研讨会”乃马来亚南大校友主办,于2011年6月26日假吉隆坡中华大会堂举行。受邀主讲者除了孟沙,还有杰伦、伍燕翎与罗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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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介孟沙的《榴莲的诱惑》

评介孟沙的《榴莲的诱惑》



(1)

读到本年度诺贝尔得奖人说:“我18岁读到沙特与莫里亚克的作品,觉得他们的文章,真的是人类的指路明灯,甚至能影响、改变政治。遗憾的是,如今我们在报章上看到的文章,已经无法帮助大家了解社会社会,以及社会中所发生的错漏与弊病。因此,我对现代的文学,非常灰心和绝望。”

尽管孟沙在序文中也提到很多人在感慨:“现在的文学与生活距离越来越远!”然而他也认为:“尽管正统文学所处的环境已越为险恶,我仍然心有所仪。我坚持坚持阅读好的文学作品,坚持不放下自己手中的笔。”

孟沙对文学的坚守,而且坚守着文学作家必须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以他们丰富的文采笔力,去加以描写、刻划、揭露,或表扬或批判,产生社会功能,发挥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因为孟沙的身体力行,他的小说,可以说:“仍然是社会的指路灯!”



(2)

孟沙有“两眼一心”--新闻眼、诗人眼。“新闻眼”使他的小说,具有简约的风格,与“扫描”社会现象透视力。“诗人眼”则使他的小说多了份“感性观察”,与抒情、含蓄的笔调。一心,是什么心?当然不是“花心”,而是怜悯心--为弱势者讲话,为边缘者告白,也为恶质的社会弊病鸣不平。



(3)

短篇小说集《榴莲的诱惑》收录他25篇小说,前有他的代序“文学,近在眼前”,后有附录中国古远清对他小说“隐”与“榴莲的诱惑”的评论。

书名《榴莲的诱惑》,使得这本小说集确实像是颗名种榴莲,散发香味。但它是颗打开了的榴莲,让你看到饱满的果肉、鲜美的颜色、而且没有虫咬。不像有些马华小说,也是榴莲,但外皮长满刺:晦涩难懂的刺、故作艰深的刺、卖弄技巧的刺--甚至连作者本身也有刺!不接受批评的棘刺!

孟沙的小说没有刺,平易近人,有着“新闻眼”的穿透力,也有着“诗人眼”的感性抒情、含蓄隐喻。

“榴莲的诱惑”与“泪痣”应该归类为探讨婚姻、亲情、人生的篇章吧?在“榴莲的诱惑”中,舒兰是一名职业女性,在城市中打拼多年,年岁不轻仍然是“单身贵族”,她偶尔经过以她家乡的名种榴莲为号召的档口,不禁激起她一尝榴莲的冲动!也在与榴莲小贩讨价还价,谈论挑选榴莲的好坏时,牵引起她对家乡父母的怀念,又及她妹妹的婚姻遭遇挫败的苦楚。以吃榴莲喻人生,以挑选榴莲喻婚姻,“你选人,人选你”,而舒兰这颗“名种榴莲”,又将落谁家呢?

“泪痣”是美丽女子淑青的“情路坎坷篇”。她与男友培养了3年的爱情苗种,枯萎了、夭折了!揽镜自怜的结果,竟然归咎于她脸上长的泪痣!这是个宿命女子的心灵自剖,写得细腻动人。

“下车”写的是裁员,裁员或强制提早退休,是资本主义社会,企业漠视员工的才能,任意压榨员工的粗暴行为!55岁的寄生(寄生?)被迫退休,而眼巴巴看着新闻行业的年轻化、庸俗化、恶质化而难以力挽狂澜,奈何?故事倒是以轻松、自我调侃的笔触行云流水,没有太多的宣泄与沉重感。而把职场比喻为“乘搭巴士”,到了站就该下车来点题,绝妙!

“研讨会”与“交棒”二篇,可以放置在同一个文本讨论,揭露的都是文化界的畸形现象。“研讨会”揭示了华社聚焦在部长、华团领袖的交际、攀关系、利益输送的“门面功夫”上,临到真正探讨“华团迈向二十一世纪的新机运”的课题时,人群已经走散得寥寥落落!“交棒”更绝,小说通过某会馆的主席去世,新的主席上任,检视了会务运作上的谈而不议、议而不决、决而不行的弊端。难怪真正有理想、肯献身的人都黯然而去了!

“旧梦不堪醒”很像一般中年人的“心情笔记”,通过主人翁回到小镇的一场讲座,一封信,勾起了“我”的前尘往事,一段迷离若雾,若有若无的爱恋,但“我”重遇初恋情人,却已年华老去,不堪回首了,真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啊!



(4)

孟沙的小说,也许不能“影响、改变政治”,但还是有着指路灯的功能的!他那么喜欢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应该早已把改革社会、揭露黑暗、破除封建、直指人性的作家责任扛在肩上吧?他是相信“文学的力量”的。

开头提到诺贝尔得奖作家的忧心忡忡,与对现代文学的绝望感!犹如沙特所说:“看着饥饿垂死的孩子,文学有何用?”

文学何用?凡有绝望感、焦虑感的作家,其实更关注这个世代人类的处境、更饱蕴爱心怜悯心、更苦心积虑寻求人生的解答。愿孟沙的焦虑感,催迫他更积极地创作,发挥更大的能量。我们期待着孟沙在作为诗人的套路上,继续腾出另一只手来写小说。我们也期待着他的长篇《满城风絮》的出版。







稿于新加坡

2.12.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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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介孟沙的《榴莲的诱惑》

TAN CHUN AN(丁云)新加坡.

30-08-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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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华新诗路在何方?

“建设21世纪马华文学研讨会”论文/孟沙30-08-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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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评论孟沙作品摘录

杨振昆/李倩(中国云南), 东瑞(香港),邵德怀(中国上海),王振科(中国上海),

潘亚暾(中国广州), 陈剑晖(中国海南),钦鸿、夏跃华(中国江苏)评论《灯火阑珊处》,古远清(中国武汉)评《榴莲的诱感》,古远清评孟沙的诗, 悠悠(广州)的《马华文坛闯将孟沙》, 以上摘自伍良之的《我写孟沙》. 30-08-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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